刘志丹草人借弹
刘志丹在梢山里组织起游击队,打富济贫,造反了!受苦人带上长矛、大刀,纷纷上山投游击队去了。这消息,一人传十人,十人传百人,传来传去,越传越神;说刘志丹是李闯王再世,是神仙下凡,能撒豆成兵,会呼风唤雨;说游击队枪打不入,刀砍不进,等等。还有人编了一首民歌唱道:红云飘飘满天空,陕北又出李自成。千里雷声万里闪,名字就叫刘志丹。刘志丹来英雄汉,领导穷人闹共产。穷苦百姓齐响应,共产大军遍地生!
其实,刘志丹领导的游击队,当时只有几十个人,大部分队员拿些刀刀矛矛的,总共十几条快枪,而且子弹少的非常可怜,每条枪最多三颗子弹。别看队员们的子弹袋都装得满满的,实际上是些高粱杆杆切成的节节子。队员们把子弹看得比金子还贵重,每次打仗时,都要把弹壳拾回来,有时还要把打出去的子弹头挖回来。要这些打过的子弹壳、子弹头有什么用处呢?用处可大啦!只要把子弹壳的火帽冲下来,放上火柴头,装上土制的火药;再把挖回来的弹头按上,就是一颗新子弹了!
有一天下午,刘志丹从山下回到了游击队的宿营地。队员们正三个一伙,五个一群,围在一块造子弹哩!有的往下冲子弹壳上的火帽,有的把一根铁棍一节一节砸断,有的在石头上磨制子弹头……队员们看见刘志丹回来了,都纷纷说道;“老刘,我今天造了三颗子弹!”
“我造了四颗,你看合格不?”
“我只造了一颗,把手也磨烂了!”
刘志丹高兴地看着队员们造成的一颗颗子弹,连声称赞道:“好!好!比敌人兵工厂造出来的还好!”
一个队员说:“这子弹头太难造了,要把一节节铁棍磨成一个个弹头太费工了!”
又一个队员说:“要是有现成的子弹头,我保证一天能造几十颗子弹!”是啊!要把手指头粗的一节铁棍,磨成笔尖头似的一个子弹头多么不容易呀!刘志丹一直想着这个问题。一天,他从外边侦察敌情回来,想好了一个向敌人借子弹头的办法,就布置大伙扎制十个草人,而且要穿上游击队员的衣服。队员们都很奇怪,问道:“老刘,扎制这些草人作啥用呀?”刘志丹笑着说:“让草人给咱们游击队造子弹嘛!”队员们更奇怪了,问道:“老刘,草人怎么会造子弹呢?你可真会开玩笑!”刘志丹又笑着说:“到时候,这些草人就活了,他们会造出很多的子弹来,比你们在石头上磨子弹头不知要快多少倍呢!”队员们非常的奇怪,一边说笑着,猜测着,一边扎制着草人。
两天以后,十个草人扎制成了。有的拢着羊肚子手巾,有的戴着军帽,有的握着木刀,有的端着木枪,个个形象逼真,活像十个游击队员。这天晚上,弯月如眉,夜风习习。刘志丹带领游击队员,扛着草人下山了。他们走到一条川道里,将十个草人布置在一个庄子后沟的山坡上。坡上地形复杂,荒草齐腰,还长着稀稀拉拉的树木,这是刘志丹在前几天就选好的地形。布置好草人以后,刘志丹就带领队员们到庄上宿营了。五更时分,刘志丹让两个地下党员,通知附近几个村庄的群众,带上木棍、铁锨等家伙,悄悄上到山头,埋伏在那个山坡的四周,待机行事,呐喊助威。离这里五里路的一个山寨上,住着一排白匪军,三十几个人,三十几条枪,还有一挺机关枪。
这群害人虫依仗着自己的枪械好,子弹多,根本不把游击队放在眼里。带队的排长是个歪歪脖子,抽大烟抽得脑袋干得像颗山药蛋。这家伙坏的要命,经常窜到各村不是抓鸡就是打狗,看见年轻婆姨,就嘴歪眼斜,动脚动手。这一天早晨,歪脖子排长吃完抢来的鸡肉,坐在安乐椅上,正剔着牙缝里的肉梗,值班的匪班长引进来一个农民。歪脖子斜着眼睛,叫道:“你是干什么的!”那个农民镇静地说:“老总,我是来报告消息的!”
“报告什么消息?”歪脖子继续剔着牙缝。
“刘志丹带着游击队到我们村里了!”
“什么时候到的?”歪脖子吃惊地问道。
“吃早饭的时候。”
“你是哪个庄上的?”歪脖子从安乐椅上站了起来。
“就是你常来抓鸡的那个刘家寨!”
“游击队有多少人?”
“刚刚十个,拿五条枪,五把大刀。”狡猾的匪排长歪歪着脖子,看着报告消息的农民,又问道:“你报告的都是真实情况么?”
“老总,绝对真实!”歪脖子对那个值日的匪班长说:“你快侦察一下,看情报是不是属实。”过了一个小时,匪班长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,向歪脖子报告道:“情况完全属实!”歪脖子一听,留下一个班守寨子,带上两个班,兴冲冲地直向刘家寨扑去。这时,在刘家寨里等候的刘志丹,一看白匪军上勾了,心中大喜。等匪军刚要进村子时,他们打了两枪,便急急忙忙向后沟里跑去。歪脖子一看游击队“狼狈”而逃,不知是计,紧追不放,还拉着鸡公嗓子喊道:“弟兄们,抓住一个游击队赏给袁大头二十块!”游击队跑到山坡前,就钻进一条小山沟里,三绕二拐地爬上山头去了。歪脖子追到出坡前,不见了游击队。匪兵们东瞅西看,忽然发现山玻上的草丛里有游击队员在走动,仔细一看,一个、二个、三个……不多不少,正是那十个游击队员,五个端着枪,五个拿着刀。歪脖子心里暗自高兴:“游击队今天就是插上翅膀也休想飞出我的手心啦!”他马上命令匪兵们开枪。匪兵们这阵也来了劲头,端起枪来就朝“游击队”猛烈射击,子弹打得“游击队”身后边的黄土崖烟尘滚滚。但是,山坡上的“游击队员”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,端着枪,拿着刀,好像嘲笑匪军们枪法不准!打了一阵子,歪脖子一看,“游击对员”没有一个被打倒。他吃惊地叫道:“游击队真的枪打不入么?我就不相信,弟兄们,狠狠地给我打!”匪军们又是一阵猛烈射击,把“游击队员”手里的枪打掉了,刀打落了。但是,“游击队员”还好好地站在山坡上一动不动,好像说:“你们有子弹就打吧,我们枪打不入呀!”歪脖子一看更气了,命令匪军们再狠狠地射击。但是,匪军们你一枪、他两枪地打了一阵子就不打了。歪脖子拉着鸡公嗓子喊道:“打呀,快打呀!”匪军们说:“子弹打光了!”歪脖子说:“游击队枪打不入,就用刺刀往里樋!弟兄们,给我上!”匪军们在歪脖子的手枪逼迫之下,缩着脑袋,走三步退二步,走走停停,战战兢兢,向“游击队员”爬去。当匪军们快要接近“游击队员”时,突然飞来两颗子弹,两个匪军随着枪声滚下山坡。匪军们一看,吓得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。这时,四面山上杀声如雷,满山遍野都是挥舞着木棍、铁锨的人群,喊着“缴枪不杀”的口号,从四面八方向匪军们压来。歪脖子趴在地上,像乌龟似的,战战兢兢地说:“刘志丹真格会撒豆成兵呀!我们完了!”就在这时,刘志丹带领着游击队,如同从天而降,突然间,把枪口对准了一个个呆如木鸡的匪军。留在寨子上的那班匪军,听到歪脖子当了俘虏,便慌慌张张地逃跑了。群众非常高兴,都帮助游击队打扫战场,不一会儿,就拾回来一千多个弹壳,挖到了七、八百个子弹头。人们高兴地说:“三国时的诸葛亮会草船借箭,现在的刘志丹能草人借弹!”